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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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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

盛初棠的確有考慮過換角。

她在休息室給周寧打了個電話, 被周寧罵了一通。

“你在想什麽?”周寧氣得頭大,“開拍了換角?生怕蘇導脾氣太好是不是?當初三請四請蘇導,棠棠,你可不是任性的人。”

“這麽多年從來沒見你這樣?怎麽了?”

盛初棠:“……”

她不應聲, 周寧也覺得不對勁, 尋思是不是誰惹到她了, 她又不好發作, 只來問她能不能換人。周寧心思轉得快, “你要換誰?”

盛初棠一噎,隔了會兒才吐出兩個字:“姜茗。”

周寧:“……”

兩頭都是一陣沈默。

盛初棠:“算了, 當我沒說。”

“不是,”周寧真好奇了,一開始盛初棠就要換掉姜茗,現在進組又要換,“到底怎麽回事?姜茗是不是演技不行?”

那倒不是,她看是演技太好了, 還老借著演技不好來揩油。

“不是。”盛初棠忍了半晌,“那有沒有可能把我換掉?”

“???”

這一問把周寧整不會了,“你……”

“你”了半天周寧才找到聲音, “不說別的, 這部戲可是拿你做賣點,要打出明月傳媒名號的,你不演準備讓誰來?你和姜茗到底怎麽了?”

她就知道,一開始答應姜茗進組, 後面只會越來越麻煩。

盛初棠短短一嘆, 心思冷靜下來,自己也知道不可能, 姜茗是蘇導選中的演員,之前也答應蘇導不幹涉這些。

“沒什麽,就是覺得不習慣。”

“不習慣?”周寧輕笑了聲,“怎麽?在家看著就習慣,工作的地方看著就不習慣了?什麽毛病?”

盛初棠沒法兒跟她解釋,往後靠進椅子裏,長嘆一口氣,“後悔了。”

周寧什麽也不知道,真切地被她逗笑,“說實話,我個人認為,能被蘇導選上,姜茗演技應該不至於差到哪裏去,就算她有些不好的地方,正好你就給她糾正了唄?她遲早要回咱們自己公司,你現在還在圈裏,帶帶她是好事。”

周寧說的也是她之前考慮的。但她沒想到姜茗這麽難纏啊,這樣下去,指不定姜茗還會做出什麽事。

《救贖》這個劇本,戲在女一女二上,本來就親密。

她都想不到姜茗還會借著演戲做出些什麽來。

盛初棠扶額,越想越覺得煩。

她不吱聲,周寧似乎也能感到她的為難,嗓音軟下來,勸道:“換角是不可能的了,你要真不習慣,就把她當陌生人得了,演個不熟悉不認識的人,你應該能行吧?”

把姜茗當陌生人?

“怎麽當?”盛初棠不懂。

“額,”周寧想了想,主要盛初棠這人對陌生人也挺和善,這個度還真挺難把握,“就像你平常那樣,比平常再過一點兒,冷漠一點兒,她的事兒你都別上心。”

盛初棠低低“嗯”了聲,算是應下來。

其實不消周寧說,她也有這個打算,不是假裝,是認真的。她近幾天一直在想,是不是該和姜茗保持距離,或許就是因為姜茗一直待在她身邊,才產生這樣的感情。

姜茗早就成年了,明年大學畢業,未來的路她已經可以自己走,她沒必要一直把她拴在身邊。

事業可以幫,若是誤了姜茗的人生大事,她怎麽和姜依月交代呢?

她原本就是一個人,姜茗陪了她十七年,也該放手了。

……

可是,當姜茗站在她門口,低聲下氣說“想吐”的時候,那一瞬間,盛初棠又開始動搖。

姜茗攥著手指,長發乖巧地垂在臉頰兩側,一張小臉煞白煞白,怎麽看都讓人心疼不已。

盛初棠微蹙了下眉,強行克制著,壓抑著嗓音裏要跑出來的關切,“晚上吃了什麽?”她問。

姜茗從小腸胃就不好,怎麽調養都不見起效,挺多東西不能吃,她怕姜茗嘴饞,吃了不該吃的東西。

姜茗沒說話,腦袋一陣一陣發暈。

盛初棠即便這麽冷淡,也好誘人啊。

她的嘴角幾乎壓不住,緊扣著手指強壓著。她才不會告訴盛初棠她什麽也沒吃。

盛初棠今天一直不理她,她怎麽可以不理她?

她不說話,盛初棠眼神更淩厲了些,“姜茗。”

兇什麽?又叫她姜茗,茶茶這個名字不好聽嗎?

“姑姑今天,為什麽不理我?”說話歸說話,那道眼神她不敢對上,姜茗微垂著頭,咬著下唇,低聲說,“姑姑,是要跟我撇清關系嗎?”

胃很疼,那不重要。

她想笑,怕盛初棠看出端倪。

“姜茗,”盛初棠態度愈發冷漠,眼神像刀子一樣,好像不用看到她眼底的神情,也能刺得她無所遁形,“你自己做了什麽,自己心裏清楚。”

姜茗打了個寒顫,胃更疼了。

她下意識用手摁住。

她想狡辯幾句,想好的話都長了翅膀,通通飛走了,她一句也想不起來。

良久,她才支吾出聲:“我不清楚。”

“不清楚?”盛初棠氣得想笑,盯著姜茗,眼神冷冽,“你答應過我什麽?”

姜茗這回沒話說了。

答應的事要是能做到,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兒了。

她這副樣子,看了更叫人生氣,但生氣歸生氣,盛初棠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,“吃藥了嗎?”

姜茗搖頭,話還沒說出口,又想吐了。她捂著嘴,急急轉過身,整個身子拱起來,強忍著。

她只是想來賣慘,不是真的要吐在盛初棠門前。

那太醜了。

可是好想吐。

姜茗死死咬著唇,她看不見盛初棠的表情,可一定還是那樣的冷淡,就那樣冷漠地高高在上地瞧著她。姜茗忽然覺得窘迫,還有難堪,她開始有一點點後悔了。

她想說話,不敢張嘴;想回去,又覺得不甘心,她一步一步試探到現在,怎麽可以走回頭路?更不要說回頭已經沒有路了。

盛初棠嘆口氣,打開門讓她進來,“還能走嗎?”

語調還是很冷淡,和以前一點兒都不一樣,姜茗心裏一酸,憋了憋,把各種情緒都憋了回去,覺得沒那麽想吐,才跟著盛初棠走進去。

盛初棠這間房和她的那間格局差不多,靠近門的這邊和陽臺上都擺了一套桌椅,桌上還擺著沒吃完的水果,姜茗不動聲色地打量過一遍,跟過去,盛初棠沒發話,她依舊杵在那裏,沒敢坐。

盛初棠多看她一眼就覺得氣得心口疼,拿著水壺燒水,聲音疏淡,“帶藥了嗎?”

姜茗點頭又搖頭。

看得盛初棠直蹙眉,“帶了還是沒帶?”

姜茗抿唇,帶是肯定帶了,但她房間裏徐琪買的粥還原樣不動地躺在垃圾桶裏,萬一被盛初棠看見,她不就白來了嗎?

但要是說沒帶,也沒好果子吃,出門常年都帶著的東西,偏巧這次沒帶,像話嗎?

姜茗糾結幾秒,搖頭,“沒。”

這麽一搖頭,方才壓下去的吐意又卷土重來,“姑姑……我……可以借用一下衛生間嗎?”

話說到最後,幾乎沒了聲音。

盛初棠臉色唰地一變,讓開位置,“趕緊去。”

得到允許,姜茗幾乎是沖進了衛生間。

很想吐,但是吐不出來。

盛初棠扶額,她應該讓她出去的。

水壺裏的水咕嘟咕嘟,攪得她心緒一寸比一寸亂。

姜茗。

姜茗。

盛初棠捏了捏額角,長吐出一口氣,拿出手機,給馮露打了個電話。

馮露剛洗完澡出來,樓上樓下的她實在想不明白盛初棠給她打電話幹什麽,“棠姐,有什麽事?”

“之前讓你帶的胃藥帶了嗎?”

馮露心一下提起來,“棠姐,你胃不舒服?要不要去醫院?”

“不用,不是我,”盛初棠拿起一個水杯,嗓音清清柔柔的,帶著些方才沒有的溫和,“是姜茗。”

說到這個名字時,又一下落回了冷淡。

“啊,我都忘了,”馮露懊惱了下,“帶了的,我現在給她送上去?”

上來不就看見姜茗在她房裏了嗎?

她才剛說完不讓管姜茗的話。

“不用,”盛初棠倒了杯水,“我下來拿。”

說完才察覺不對,剛剛一時嘴快把姜茗禿嚕出來了,莫名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兒。盛初棠微蹙眉,沒再多說,馮露也沒多問,跟了這麽多年,這點分寸還有。

掛斷電話,盛初棠端著水杯去了衛生間。

姜茗眼眶紅紅,小臉煞白。扶著馬桶幹嘔,間斷地咳嗽一聲,還是吐不出來。

她這副樣子,跟早上那會兒一點兒都不像了,倒有點小時候小小一團,無依無靠的模樣。

那時才三歲,現在一下長大了。

盛初棠定定看了兩眼,心底莫名有些感慨。還是這個樣子可愛。

她都想不通,為什麽姜茗會喜歡她。

盛初棠恍然想起那天。

姜茗拉著她說喜歡。

那種話,她也說得出口。

盛初棠走過去,把水遞給她,“還是吐不出來?”

“嗯。”姜茗滿頭的冷汗,握著水杯的手軟乎乎地,控制不住地發抖。

很嚴重,也很稀松平常。

她常常這樣。

盛初棠心裏又是一揪,“送你去醫院?”

姜茗搖頭,“我不想去。”

姜茗不喜歡醫院。

盛初棠沒強求,不是沒去過醫院,怎麽調理都是這樣。“你先喝口水,馮露那兒有胃藥,我下去給你拿。”

“嗯。”

姜茗低低應了聲,“謝謝姑姑。”

盛初棠沒有再出聲,她只聽見盛初棠走出去的聲音,腳步輕輕的,一步一步,離她越來越遠。

盡管她刻意不去在意盛初棠的冷漠,但還是忽略不掉。委屈一下子席卷上來,眼淚聚在眼眶裏,姜茗仰頭,吸了吸鼻子。

盛初棠說她心裏清楚,她怎麽清楚得了呢?盛初棠對她,明明和對別人不一樣。

明明什麽都沒有開始,叫她如何甘心呢?

……

盛初棠下樓,馮露拿著藥等在樓梯口,“棠姐,不用讓醫生看看嗎?”

盛初棠接過藥,“暫時不用。”

“她吃什麽了?”馮露有點兒擔心,“沒有吃辣椒吧?”

這個問題姜茗沒回答,盛初棠覺得煩,深深吸氣,又不想多說,“少操心她,你先睡吧。”

馮露眨眼,看得出盛初棠不太高興,點點頭轉身回去。

盛初棠心情依舊沈重,一邊擔心姜茗,一邊憂心這覆雜的場面,姜茗,不知道什麽時候,變得這麽難纏。

說是不管她,偏生自己忍不住。

她拿著藥,腳步都變得沈重起來。經過姜茗房間的時候,她下意識往裏看了眼,姜茗沒關門。

或許是想看看姜茗這小兔崽子晚上吃了什麽。

她鬼使神差走進去。

——那一份還未開封的粥安安靜靜待在垃圾桶裏。

盛初棠當時只覺得一股火氣直直沖上腦門兒,她想過姜茗吃了不該吃的,怎麽也沒想到,她什麽也沒吃。

就為了,就為了,在她面前唱這一出好戲。

盛初棠拎著藥袋子的手,不自覺顫了一下,須臾便狠狠攥在一起。

她慢吞吞走回自己房間,姜茗沒有再吐,在洗漱臺邊漱口,臉色依然難看得不得了。

真是會作踐自己啊。

盛初棠把藥遞給她,“吃了藥就回去吧。”她說。

她眼神一直凝在姜茗身上,看著她臉色變了變,接過藥什麽也沒說。她一直覺得還算了解姜茗,但今天忽然覺得陌生,好多話想說,卻怎麽也說不出口。

她給姜茗倒的那杯水,也不知道是喝完了還是倒掉了。

姜茗低著頭,一手攥著藥,一手攥著杯子。

嗓音低啞,“姑姑。”

盛初棠微微偏著頭,站在門口看著她,語調刻意冷淡,“嗯?”

姜茗緊了緊手指,“我今晚,”她頓了頓,“可不可以跟姑姑睡?”

空氣寂靜。

久久沒有動靜。

姜茗不敢看盛初棠的反應,她有許多借口,只要盛初棠說出拒絕的話,可盛初棠不說話的場景,她沒想過答案。

盛初棠看著她,想嘆氣,忍住了。

“姜茗。”

她緩緩開口,那般語調,是姜茗不熟悉的冷漠,今天一直是這樣,她不過只是抱了一下而已。

姜茗咬著下唇,慢慢擡起頭。

盛初棠屬於濃顏系的大美女,哪怕不帶妝,那張臉也好看極了。即使冷著一張臉,也不會讓人覺得嫌惡。

姜茗杵在那兒,呆呆看了會兒。

“先把藥吃了。”盛初棠已轉過身,姜茗看不見她的臉色,但光聽那句話的語氣,就知道不是太好。

比剛剛還要冷上幾分,她不知道為什麽。

姜茗跟出去,盛初棠適時遞了瓶冷水過來。姜茗楞了楞,放下杯子,接過水,囫圇把藥吞下去。冷水一直從食道流下去,涼到心口邊,透到最底下。

她也不知道,怎麽會變成這樣子。

盛初棠盯著她吃了藥,方才的氣壓下去了點兒,但湧上來另一種情緒,約莫是失望,和自責。

她大抵真的沒有教好姜茗。

盛初棠一直看著她,那道眼神很覆雜,姜茗不是沒察覺,相反是不知道怎麽應對,盛初棠的反應和她預想的不一樣。

姜茗低著頭,擰緊水瓶蓋子。

沈默蔓延。

她不敢先開口說話。

“姜茗,”盛初棠放了幾分耐心,“回去吧。”

語氣軟和了些許沒有那麽冷漠,姜茗抿唇,把笑意憋了回去,擡起頭,“可是我想和姑姑一起睡。”

盛初棠眸光霎然冷下來,眉頭緊蹙,“姜茗,喜歡一個人,首先要學會喜歡自己,如果,”

盛初棠頓了頓,她看見姜茗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色,一瞬間垮下來,空白、驚愕,完全未加掩飾。

姜茗心臟直直往下沈,她有預感,那個如果後面,不是什麽好話,可她還是忍不住,微微擡眸,望著盛初棠,緩緩開口,“如果什麽?”

姜茗眼眶微紅,腰背挺得筆直,一副倔強得不能再倔強的模樣兒,盛初棠心裏忽然蹦出幾個字——她不會回頭。

她一直都是這樣。

她有多倔,她不是不知道。

再這樣下去,不是辦法,必須和姜茗拉開距離。

“如果,”盛初棠下巴微揚,氣勢陡然拔高,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輕蔑,“妄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換取憐憫,你不覺得很可悲、很可笑嗎?”

姜茗心一顫。

她知道了。她知道她做的事了。

眼前似乎有點兒模糊,預想好的情緒全部不知所蹤,姜茗甚至沒有勇氣再看著盛初棠,可她也不敢垂下眼。

不要哭,姜茗。

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
“我不覺得,”姜茗仰頭堅持著,說話的間隙輕輕吐了口氣,“我喜歡你,我不覺得這份喜歡可悲,也不覺得這份喜歡可笑,是你從來不把我的心意當真,所以才覺得我可悲、可笑。”

盛初棠倒沒想到,姜茗還能狡辯幾句,眉頭蹙得更緊,“這不是愛,也不是喜歡,這是愚蠢,姜茗。”

“我不記得有把你教成這樣一個愚蠢的女孩子。”

不是喜歡,也不是愛。

她可以不接受,憑什麽否認?

愚蠢?

她喜歡她,是愚蠢?

哈?居然只是愚蠢?

姜茗想笑,沒忍直接笑出聲,她微垂了下頭,越想越好笑,“盛初棠,你在怕嗎?”

越說越離譜。

盛初棠皺眉,臉色更冷下幾分,“我需要怕嗎?”

“你怕讓人知道,”姜茗把手裏的水瓶放在櫃子上,往盛初棠那邊走了兩步,“你養了十七年的小孩兒,喜歡上你了,對嗎?”

“所以你才不肯接受,是不是?”

盛初棠眸光冷下來,盯著姜茗,遲遲沒有出聲。

那道眸光,姜茗以前常常看見,就在盛初棠拒絕別人示愛的時候,一模一樣,甚至比那些還要冷漠,她在那些人面前,至少還會顧及人家的臉面。

“我喜歡你,盛初棠。”姜茗緩聲說,“我不想顧忌別人怎麽說,我只喜歡你,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,我不想就這樣放棄,盛初棠,”

姜茗輕輕叫了她一聲,“是我單方面喜歡你,你可不可以不要害怕?”

姜茗的神情很認真,似乎真的擔心她在害怕。

盛初棠五味雜陳,臉色沒變,輕嗤了聲,“姜茗,你知道這個叫什麽嗎?”

姜茗望著她,講不出話。

她大概知道她會講什麽,想哭。

“叫自以為是,”盛初棠沒慣著她,“叫自作多情。”

果然。

姜茗咬著牙,氣息從喉嚨深處溢出來,隱約要冒出啜泣的聲音。

“我不喜歡你,姜茗。”

盛初棠退了一步,“我也不需要你喜歡,姜茗。”

“從今天開始,”盛初棠緩緩掃了她一眼,“我不會再管你的事,身體是你自己的,養你到這個年紀,我自認做得不算差,經濟方面,我會供應到你大學畢業,你該自己往前走了,姜茗。”

胃藥怎麽還沒起作用呢?姜茗想不明白,胃裏陣陣難受,盛初棠的模樣兒好陌生,她不要她了嗎?

姜茗這麽想就這麽問了,“你不要我了嗎?”

“我給過你機會,”盛初棠神情疏淡,語氣冷冽到,如同一把把冰刀子,毫不留情地戳在心口上,又痛又冷,“往後,不要再叫我姑姑。”

姜茗想過不叫她“姑姑”,但沒想過是在這種場景下。心口處的冰刀化開,留下一個個大窟窿,嗚哇嗚哇地,湧出血來。

好疼啊。

不是姑姑,那就是“盛老師”了,她也不要她了。

姜茗張了張嘴,想再說點什麽,可是什麽也想不起來,她就那樣傻傻地望著盛初棠,眼睛裏聚起淚意。

她終於,又是一個人了。

“至於這部戲,”盛初棠繼續說,“我希望你能敬業一點,不要讓我為難,出現開拍後換角這種事。”

姜茗不希望這話裏有言外之意,只能裝作沒有。

“還有,”盛初棠冷冷覷著她,“不吃晚餐賣慘這種事,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,如果你非要糟踐自己,你要知道,這與我無關。”

“現在,可以麻煩你回到自己房間嗎?”

藥好像發揮作用了,胃裏開始沒那麽難受,稍微舒服了些,只還殘留著那陣涼意,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,凍得她渾身僵硬。

盛初棠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
眼裏的失望直沖沖釘在姜茗心上。

心口乍然間劇烈一痛,痛得姜茗幾乎忍不住要呼出聲,她咬著下唇,強忍住了。

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,盛初棠自覺這話說到這兒也就差不多了,姜茗再怎麽固執,再怎麽倔強,有這麽一遭兒,估計也不會再上趕著來。

到底是養了十七年的小孩兒,姜茗什麽性子她不說一清二楚,總也還是知道個大差不差。

盛初棠轉身,不想再廢話,朝門口走過去。

剛踏出一步,手就被緊緊拽住。

盛初棠低頭,還是那只手,細細長長,骨節分明,冰涼的觸感也沒變分毫,總不是十分健康。

盛初棠用了點力道。

沒掙脫。

“松手。”

姜茗沒講話,她怕一開口就是哭腔。明明不打算哭的,眼淚情不自禁啪嗒啪嗒掉出來。

“姜茗。”

盛初棠語調愈發冷淡。

“松手。”

“你能不能,別不要我?求你了。”姜茗也不想這麽窩囊,可是克制不住。她能說的能做的都做了,可是盛初棠,越來越冷漠。

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

她以為才剛剛開始,可是盛初棠已經給她判了死刑,沒人告訴她該怎麽辦,難道只能這樣,聽話乖乖的麻溜兒的,自己滾出盛初棠的世界嗎?

她不要。

“不可能。”盛初棠冷肅道,“別說不切實際的話,姜茗。”

不切實際?

那什麽切合實際?

姜茗楞了下,盛初棠狠狠抽出手,往門口走。

姜茗三步兩步跟上去,拉著她的手,一把將她拽了回來。

盛初棠幾乎是撞進姜茗懷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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